文 / 欧洲金靴
我的身体还可以,但是马克思总是要请我去的。事物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马克思、恩格斯就没有料到手创的社会民主党在他们死后被他们的接班人篡夺领导权,变为资产阶级政党,这是不以马克思、恩格斯的意志为转移的。 他们那个党开始是革命的,他们一死变成反革命的了。苏联也不以列宁的意志为转移,他也没有料到会出赫鲁晓夫修正主义。
—— 1966年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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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选》,怎么是我的东西呢?这是血的著作啊!里面的这些东西,都是群众教给我们的,而不是我自己的,那是付出了流血牺牲的代价的!
在那十年前的3月,英国共产党总书记波立特同志曾给中共中央来信,提出要在英译本《毛选》中删去《战争和战略问题》一文的头两段内容,理由是其中“革命的中心任务和最高形式是武装夺取政权,是战争解决问题”的论断,并不适用于英国,还会给在英国的美国同志招致很多困难……
该文件中所说到的原则,是马列主义的普遍真理,并不因为国际形势的变化,而须要作什么修正。 如果不合适英美读者,该文可不包括在选集内。
论述武装夺取政权的文章,宁肯不收入在西方发行的《毛选》,主席也不愿删改,这是执拗,也是自信。
为什么当时我请斯大林同志派一个学者来看我的文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信心?连一个文章都要请你们苏联同志来看一眼?不是的!请你们来中国看看,是要你们看看中国是真的马克思主义,还是半真半假的马克思主义。
1961年初时,有整理文献的同志发现了一篇毛主席写于1930年的题为《调查工作》的文章,让他如获至宝:
这篇文章我是喜欢的!过去到处找,找不到,像丢了小孩子一样啊……
三年后,他嘱咐把这篇《调查工作》编入《毛泽东著作选读》,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反对本本主义》。
许多东西在起初是不明确的,在写的过程中才逐渐明确起来,而且经过反复修改,才把意思表达得比较准确。过去写的文章,很多现在并不满意。
两年后在杭州,他又提出:
以后翻译的书,没有序言不准出版。 初版要有序言,二版修改也要有序言。《共产党宣言》有多少序言?许多十七八世纪的东西,现在如何去看它呢,这也是理论与中国实际的结合,这是很大的事。
1965年,主席又重读同样未收入《毛选》的《长冈乡调查》,并在上面认真做了批注:
错误往往是正确的先导,盲目的必然性往往是自由的祖宗。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我对《实践论》是比较满意的,但《矛盾论》就并不很满意……
也有过1960年在广州阅读《毛选第四卷》解放战争文章时追忆战胜蒋介石法西斯军府的豪迈:
针锋相对,寸土必争,不如此,不足以对付他蒋介石!
然而,有一篇文章却是老人家至离去时都没有解开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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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提意见,准备修改。
次年1月,主席又专门批给富治同志、井泉同志、陶铸同志阅看,还讲:
此文过去没有发表,现在也不宜发表,将来(几十年后)是否发表,由将来的同志们去作决定。
既然没有确定要公开发表,为什么还要翻拣出来示人,且准备花功夫重新修改呢?
这只能说明,在老人家心中,此文并非遁入尘埃的“历史资料”,而是在其文中藏伏着某些立足现实、使他忆及并格外珍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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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将近十年之后,老人家竟又再次找出此文,又一次打算印发给全体中央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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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目前所经历的政治形势是直接革命的形势。
这种判断最先来源于共产国际于1927年11月召开的全会。
我们很多同志为夺取政权而被敌人杀害了……多少年,我们都是没有啥薪水的,没有定八级工资制。就是吃饭有小定量,叫三钱油,五钱盐,一斤半米就了不起了。 现在进了城,这个进城是好事。不进城,蒋介石霸住了这些地方;但进城又是坏事,使得我们这个党不那么好了。
而就在那三年之前,主席还写了这样一首诗:
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
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
洞庭波涌连天雪,长岛人歌动地诗。
我欲因之梦寥廓,芙蓉国里尽朝晖。
一句“芙蓉国里尽朝晖”,道尽满目疮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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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越高,知道的越少!北京不是个学知识的好地方。
当时,北京的一些普通百姓已经在用“宝塔”这个词私下嘲讽他们头上重重叠叠的官僚机构,主席也觉得自己像个被“困在了宝塔尖上的人。”
注意右派的进攻!
6月8日,中央发出《 关于组织力量准备反击右派分子进攻的指示 》,同日,《人民日报》也发表了《这是为什么?》的社论。
我们现在是一穷二白,还有一个一穷二弱。现在吹得太大了,我看是不合事实,没有反映客观实际。 建设社会主义,我们没有经验,现在吹得那么厉害。我担心我们的建设。有一种树,叫钻天杨,钻得非常快,就是不结实,建设搞得太快了,可能天下大乱。这个问题,我总是担心得很。 务虚名而受实祸,虚名也得不了,谁也不相信,说你们中国人吹牛。我看啊,是要谨慎一点。
三、针对“石方”的问题,毛主席说:
一千九百亿土石方,总是多了,请你们议一议。你们如果一定要搞,那也没有办法,不能杀我的头就是了。 我看,明年水利工程照五百亿土石方,一点也不翻。今年是五百亿,明年是五百亿,后年是五百亿,你搞他十年,不就五千亿了吗?我说留一点给我们的儿子去搞也可以,何必我们统统搞光? 比如钢三千万吨,究竟要不要那么多?能不能搞那么多?现在才搞到八百万吨,就是六千万人上阵,明年三千万吨钢,要多少人上阵?是不是定三千万吨,值得考虑。 这三千万吨,还联系到焦煤、煤、运输等,请你们议一议……… 胡琴的弦不要拉得太紧,搞得太紧了,就有断弦的危险。还有,农业的任务是搞多少?还是要议一下,总是要有实际可能。 可能性有两种,一种是现实的可能性,一种是非现实的可能性。能够转化为现实的那种可能性,就是现实的可能性。所谓非现实的可能性,就是空的。
四、眼看浮夸风越刮越大,毛主席找到乔木同志、冷西同志、家英同志这些笔杆子们谈话,说:
虚报不好,比瞒产有危险性。报多了,拿不出来。如果根据多报的数字作生产计划,有危险性,作供应计划,更危险。记者到下面去,不能人家说什么,你就反映什么,要有冷静的头脑,要作比较。
五、1959年4月15日,毛主席主持召开最高国务会议,在会议上说:
去年的大跃进,伟大胜利也确是真的。报纸上吹的那些东西,不能全信,我是不信的。 什么几万斤一亩,哪有那个事?那是并拢来的,禾秧要熟的时候,把许多亩并到一亩。这些浮夸现象要破除,要搞老实的!
六、1959年4月29日,毛主席给六级干部,从省级到小队级的干部发了《党内通信》,专门讲了农业的问题他在信中说:
去年亩产实际只有三百斤的,今年能增产一百斤、二百斤也就很好了。吹上八百斤、一千斤、一千二百斤,甚至更多,吹牛而已!实在办不到,有何益处呢? 老实人,敢讲真话的人,归根到底,于人民事业有利,于自己也不吃亏。爱讲假话的人,一害人民,二害自己,总是吃亏。
庐山会议我是不满意的,尽是他们说了算,弄得我是没有办法的。
而就算是庐山之后仅仅三年,1962年的七千人大会上再次暗流涌动,“重新进行权力集中,反对分散主义”的声音赫然升腾。
你只依靠工作队,为什么不依靠那个县的二十几万人?……要让群众去搞!你不相信群众、只相信工作队,这样不好。
某些同志鼓吹的“包办代替主义”,使老人家敏锐觉察到了官僚主义在抬头、甚至做大的味道。
去年10月,我在北京讲过,如果北京搞修正主义,你们地方怎么办?是不是学蔡锷起义、打倒袁世凯?我总感到要出问题……
还是在那一年,12月20日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老人家怒声呵斥:
农村的中心问题,是这一批干部!主要就是大队和生产队的干部,骑在农民头上!农民的日子不好过啊,穷得要死……不是反封建吗?不是民主革命吗?不是分土地吗?至于这些当权派,却从还没有搞臭过!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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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共产主义革命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情形,这个最古老的国家渴望输入最现代的革命学说、最新型的革命,并且将之转变为行动。由于本国没有“开山鼻祖”,因而中国的共产主义直接继承了布尔什维主义,毛泽东站在了列宁的肩上。
一个回避不掉的现实是:中国拥有绵延冗长的封建贵族政治历史,中华民族的整体政治意识早已经被「上治下」观念束缚捆绑已久。
我的两个弟弟全被敌人杀死了,第一个妻子也在革命中被杀死,我儿子又死在朝鲜……
就在仅仅六年前的庐山,竟有人在党内公然批评他: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这句话当时深深地刺痛了主席。
我将无后吗?嗯,毕竟我一个儿子在战争中死了,另一个疯了…
他觉得委屈,真的好委屈。
社会主义是中国的唯一的出路。 我这个人没有私心,我不想为我的子女谋求什么,我只想中国的老百姓不要受苦受难,他们是想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所以我依靠群众,不能让他们再走回头路。
1957年亲自写的《事情正在起变化》,其文中已有强调反右基本的指导方针,是尽量缩打击面,防止扩大化,必须“必须确有证据,实事求是,不可过分,过分就是错误。”
主席早就发现了,从中央到基层党支部,很多都是独立王国。你不摸他,一点事都没有,还照常是模范,照常当劳动英雄,照常是人大代表,只要你去摸一下,几乎都有问题。 很多是公、侯、伯、子、男的封建统治,使共产党脱离群众。 究竟怎么办?这是使主席经常睡不着觉的问题,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好多红旗单位,一摸几乎都有问题,土皇帝很多,他们都有天然的经济特权,超经济的政治特权。 土皇帝的一句话就是法,他一句话就能捉人,反对他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反革命,这样下去共产党就要被人民打倒了。 主席多次说:这到底该怎么办?整党,不行;教育,不行;整风,不行;三反五反,人也杀了,大老虎也枪毙了,也撤了职,什么办法都用了,还是不行。于是才搞“四清”,大动干戈,还是不行。我什么办法都用了,最后没有办法了,就来一个自下而上的运动,把党放在一边,让群众来揭露共产党的黑暗面,因此就发动了文化大革命,搞了这样一个大的尝试。
灯下黑也好,天高皇帝远也罢,主席都曾有严厉指出:
如果有人执迷不悟,胆敢违抗中央指示,阻碍群众运动,无论他的职位有多么高,资格有多么老,都应该坚决把他撤职。 如果因为自己手上不干净而阻碍群众运动的,就不但应该撤职,还应该受到法律处分;如果他是共产党员,就更应该受到党的纪律处分。
回溯更早之前,建国仅仅三年,主席就在为中央起草的《反对官僚主义、命令主义和违法乱纪》中痛诉某些“坐江山”的同志:
对于不了解人民群众的痛苦,不了解离开自己工作机关稍为远一点的下情,不了解县区乡三级干部中存在着许多命令主义和违法乱纪的坏人坏事,或者虽然对于这些坏人坏事有一些了解但熟视无睹、不引起义愤不感觉问题严重、因而不采取积极办法去支持好人、惩治坏人、发扬好事、消灭坏事——这样一方面的官僚主义,在许多地区、许多方面和许多部门,还是基本上没有解决。
为此,主席要求各地要向官僚主义和阳奉阴违现象展开坚决的斗争:
凡典型的官僚主义、命令主义和违法乱纪的事例,应在报纸上广为揭发。其违法情形严重者必须给以法律的制裁,如是党员必须执行党纪。
其后,主席又一再声明:
谁犯了官僚主义,不去解决群众的问题、骂群众、压群众、总是不改,群众就有理由把他革掉!”、“我们一定要把领导上的老爷式作风、官僚主义作风、命令主义作风,完全消灭得干干净净!
罗伯特·米歇尔斯在20世纪初有过这样一种预言:
社会主义者也许能够取胜,但那已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在其拥护者取得胜利的那一刻,就会自行消亡。
建立政权胜利仅仅十七年,主席非常“毛泽东式”的又一次捍卫了革命——他不允许社会主义“自行消亡”。
7
实际上,我在北京什么也听不到,我看我得经常出去走走!
罗斯·特里尔曾认为,毛主席的战友们没有一个可以写出城楼对面人民英雄纪念碑上的那段铭文,因为“毛泽东终归是不一样的”。
他是盲动主义者,他竟然不要党的领导……他主张到处点火…
但是在毛主席看来,坚持所谓“党的领导”和“对组织的忠诚”,首先要取决于党组织自身是否变质、是否依旧红心滚滚。
国民党也需要老百姓,也讲‘爱民’。不论是中国还是外国,古代还是现在,剥削阶级的生活都离不了老百姓。他们讲‘爱民’是为了剥削,为了从老百姓身上榨取东西,这同喂牛差不多。喂牛做什么?牛除耕田之外,还有一种用场,就是能挤奶!剥削阶级的‘爱民’同‘爱牛’差不多。
所以,一生作为革命者的主席会说出这样的话:
中央如果出了军阀也好,修正主义也好,总而言之,不是马克思主义,那不造反就犯错误,要准备造反!
从1949年到1976年,主席所苦苦思考的,本质是井冈山、江西、长征、延安等一系列政治遗产与革命火种如何保留的问题。
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社会主义道路和资本主义道路的矛盾,毫无疑问,这是当前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
过去主要是无产阶级领导人民大众反帝反封建,那个任务已经完结了。那么,现在的主要矛盾是什么呢? 现在是社会主义革命,革命的锋芒是对着资产阶级,同时变更小生产制度即实现合作化,主要矛盾就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 概括地说,就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条道路的矛盾,是必须通过革命手段解决的矛盾。
那么,什么是革命?
我们熟习的东西有些快要闲起来了,而我们不熟习的东西正在强迫我们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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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中央出了修正主义,应该造反。英国革命、巴黎公社都是在中央搞起的……如果中央搞得不对…出了赫鲁晓夫,那有小三线就好造反! 中国人好造反,我们这些人还不是造反?跟宋江差不多嘛……现在也要提倡破除迷信,不管是中央的、中央局的、省的,都要看对不对,小的迷信要破,大的更要破,比如修正主义! 我快要去见马克思了,怎么交代?你给我留个修正主义尾巴,我不干!
也就是列宁所说的:
幻想和平而不鼓吹革命行动,那就是惧怕战争,与社会主义毫无共同之处。
主席曾在一次讲话中回忆起学生时自己崇拜的英雄,那是1911年时,他还曾强烈主张让此人当总理——康有为。
康有为写了《大同书》,他没有也不可能找到一条到达大同的路。
青年毛泽东最终依靠的还是中国千百年被残酷统治的被剥削阶级,他亲自找到了这条路:
唯一的路,是经过工人阶级领导的人民共和国!
在湖南一师时,杨昌济常教导:
志向大者,则所学大,所思大,所为大,斯为大人也;反之,志向小者,则所学小、所思小,所为小,斯为小人矣。
这些话让青年毛泽东很受触动。
来日之中国,艰难百倍于昔,非有奇杰不足以言救济故有志之士,必先确立伟志,发其动力,才能奋发踔厉,摧陷廓清,一往无前。
在给老师黎锦熙的信中,他也恳言:
盲从立志,就如无源之水,无根浮萍,又焉能长久乎?
我们都老了,下一代能否顶住修正主义思潮,很难说。文化革命是长期艰巨的任务。我这一辈子完不成,必须进行到底……
1964年,有同志提出出版《毛选》第二版,他说:
现在学这些东西,我很惭愧,那些都是古董了,应当把现在新的东西写进去。
后有外宾发问有没有新的理论著作打算发表,老人家答:
可以肯定回答,现在没有。将来要看有没有可能,我现在还在观察问题。
1965年会见斯诺,斯诺在畅谈之余感叹:
我相信主席著作的影响,将远远超过我们这一代和下一代。
而他听后,顿了顿,慢慢的回答道:
我不能驳你,也不可能赞成,这要看后人几十年后怎么看。现在我的这些东西,还有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东西,在一千年以后看来,可能是可笑的了……
他还曾感慨:
我人老了,不知道是否还能写出些什么东西来………像《资本论》《反杜林论》这样的作品,我没有写出来啊,我这个人啊,理论研究还是很差……
读着这些话,其实我们已经可以领会为什么主席晚年常常会独自哭泣,泪流不止。
我很担心我们的干部子弟,他们没有生活经验和社会经验,可是架子很大,有很大的优越感。要教育他们不要靠父母,不要靠先烈,要完全靠自己。
用江苏省委宣传部前社情采集员、新加坡《联合早报》前国际版编辑贾静,在1987年《否定了什么,又肯定了什么》一文中的话同样直观:
反思前三十年,要做到真正的反思,而不是有一个刻板模划。 三十年的主要成绩是什么?表面上,是大工业体系的创立与完善,是党政体系正式迈入现代国家行列;但实质上,则是有计划、有步骤地铲除地方家族体系、党内垄断集团以及忠孝等级秩序观。 现在有人肯定前者,而故意忽略甚至反对后者,实质上是似褒实贬,完全否认新中国的成绩。 这里的原因嘛,看看当下诸公的斑斑事迹,想想日后为政者将会至何地步,就可明了。 一句话:前三十年的功绩,正砸痛了后来者的神经!
学者韩少功更有指出,“文革学”有三大泡沫:宫廷化、道德化、诉苦化:
所谓“文革”史的宫廷化,是指叙事者们的目光始终聚焦国家高层,总是把历史写成一部领袖史。 从总体看,毛泽东不过是毛泽东“群发现象”中威权最高的一个,最有影响力和能见度的一个,如此而已。 最有影响力,使他对“文革”不可能不承担主要领导责任;最有能见度,则可能遮蔽了他被掣肘、被裹胁、被引导、被影响、被代理、被推动、被造就的大量隐情,遮蔽了聚光圈外的体制条件和环境制约,即看不见的历史之手。 这几乎是一切领袖人物的命运。 道德化是“文革”研究中另一个普遍的毛病。 捕风捉影,有罪推定,信口开河,道德诛心,使一场严肃的反思可能降至大字报水平,沦为八卦和扒粪。 于是历史清算成为一个半拉子工程,反增了清算的难度。与其说这是批判“文革”,不如说这是暗中延续“文革”中常见的思维方式和言说风格……
再回头来品味主席的自咲,让人不禁泪叹。
‘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阳春白雪,和者盖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后两句,正是指我。 事物总是要走向反面的,吹得越高,跌得越重,我是准备跌得粉碎的。 那也没有什么要紧,物质不灭,不过粉碎罢了。 我死了,可以开个庆祝会。你们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好穿颜色鲜艳的红衣服或花衣服,要兴高采烈、满面春风地参加庆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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